「快快快,不是拍一張而已,怎麼還沒好?」「快快快,你要問什麼?」從踏進攝影棚那一刻開始,柯文哲一直處於急如星火的高轉速狀態,身邊20出頭的年輕幕僚,這會忙著向他解釋《GQ》的工作型態和新聞媒體不一樣,接著轉頭對我說抱歉,因為柯P根本沒在聽,只是不斷碎念這種雜誌他又不會看。訪問進行到一半,他終於按捺不住:「老實說,坐在這裡接受訪問,對我的智慧增長一點幫助都沒有,還不如回家看書。」謝長廷曾表示:「柯文哲的心和口距離太短」,從還是台大醫生到宣布參選,他超級直白的發言彷彿生來就無視人情世故,「驕傲得不屑說謊」,連分析自己的敢言,都如此狂妄不經修飾。無論你認不認同,在所有角逐台北市長的人選中,只有他擁有衝撞暴走的特權,因為選民都想看,看他究竟能不能一舉攻克政治這場高明的騙術。

執行、文—趙敘廷 攝影—江凱維

GQ:想要改善社會,從政是最好的方法嗎?

柯文哲(以下簡稱柯):我覺得我是傳教者,像基督教的聖保羅,不是從政。基督教成功不是耶穌的功勞,而是聖保羅,他把基督的愛傳遍羅馬帝國的每一個角落。你問我是不是因為愛滋捐贈案遭受的不公平被逼到出來從政?我當然可以選擇不從政,可是你想要讓這個國家繼續這樣下去嗎?

GQ:如果沒選上,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完成你的使命?

柯:我現在都是假設一定會選上,還沒想過如果落選可以做什麼。假如真的沒選上,我還是會照我自己的步調過活,該講的還是會講,我現在最大的目標,是要讓國民黨花兩百億落選,讓社會財富重新分配。

GQ:什麼原因讓你養成敢說直言的個性?

柯:我是長子又是長孫,一出生就被家族長輩包圍,從小就被寵壞了;學生時期成績太好,又是讓人痛恨的同學,當過6次班代,其中5次鼓掌通過,只有一次是選出來的,從那時候起,我就發現自己很有群眾魅力,大家都說:不能讓柯文哲搶到麥克風,否則誰都別想發言。我不講謊話,因為我說謊話也不會被處罰,怎樣失言都不會有事,就像人家說的「得天獨厚」。而且敢說直言不是因為我老實,而是我驕傲得不屑講謊話。講實話是強者的權利,雖然會面臨很多攻擊,但是一定要耐得住,會不會樹敵,I Don't Care。

GQ:所以對你而言,說實話根本是太簡單了?

柯:以我的標準來看,全天下只有柯文哲是正常人,我認為我的參選是要重新定義什麼是政治人物,這是思想文化的改變。和政治人物有過交手經驗之後,我更清楚自己為什麼這麼有魅力,因為他們的智力水準跟我實在差太多。常常有人告誡我說:不要老是在媒體面前說覺得自己很聰明,但事實就是如此!

GQ:如果當選台北市長,會不會在市府推行誠實運動?

柯:馬英九把清廉當執政目標,笑死人了,清廉和誠實是政治人物的必備條件,台灣就是空嚎嘯,「柯文哲現象」是不正常社會現象下的產物,一個人因為講實話而成為英雄,換句話說是整個社會都在說謊。

GQ:除了誠實,你和其他候選人最大的不同是什麼?

柯:我是一個外科醫生,最重要的是執行手術,病況分析講到嘴角冒泡有什麼用?病人也不會因此康復。外科醫生的特色就是快、狠、準,不能做假動作,需要找到最快、最有效的方式解決病患的問題。而且在外科重症病房擔任主任17年,看盡生老病死,對名利很淡薄。

GQ:你決定參選之後,有更多人想激你、等你失言,要怎麼應對?

柯:到底要屈服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,還是勇敢告訴大家什麼是對的?我選後面那條路,但我會慢慢修正,看什麼程度大家比較容易接受。

GQ:有沒有講過什麼話或做過什麼事,之後回想,覺得應該有更圓融的處理方式?

柯:我這個人最大的問題,就是話講完就算了,要是講錯話就承認自己說錯了,但很少後悔。身為一個加護病房的專家,也經常被迫在30秒內做決定,做了就做了,從來沒有時間後悔。而且,有時候我講的話被放大或攻訐,是一種文化的歧視,因為我都是以自己的慣用語表達,例如我說這個人「秀逗」或「阿搭馬趴代(頭殼壞去)」,這不是台語很俚俗的表達嗎?有什麼負面的意思?需要登上頭條新聞嗎?我的天啊,這什麼世界!其實我經常無法回應很多議題,是因為我聽不懂對方的邏輯,所以說愚人的問題智者無法回答。

GQ:之前雞排妹和你一起上政論節目,她建議你回去加強口條,否則連話都講不清楚,怎麼宣傳政見?

柯:我覺得我是強者,強者是行公義、好憐憫、存謙卑。她講一堆,我其實沒有太大反應,這是強者柯文哲的另外一面:好憐憫,其實我當下很想發作,但想想又何必?她書讀不多,說那些話不過是想引起注意,混口飯吃而已。

GQ:選舉對你來說究竟是什麼?

柯:是一場很認真的遊戲,而且我不在乎名利,心無罣礙,看看其他有意角逐的候選人,每人都快得胃潰瘍,只有我選戰愈打愈有精神。政治人物常常把自己都扭曲了,我時常告誡自己以後不能變成政客,他們都是我反省的對象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蘿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